本报记者 陈晶晶 北京报道

正值人身险市场“开门红”之际，为防范销售乱象，监管部门频频出手，为行业扎紧制度篱笆。

近日，《中国经营报》记者获悉，北京银保监局印发《北京银保监局关于进一步防范人身保险佣金套利风险的通知》（京银保监发〔2022〕345号，以下简称“《通知》”），明确科学制定佣金及各项奖励政策的要求，旨在引导保险机构树立长期可持续发展的经营理念，加强人身保险销售行为管理，防范因“短期激励、规模导向”而产生的佣金套利问题。

事实上，近年来，部分人身险公司为拉动业务规模，实施较为激进的佣金、奖金激励策略，但这也为佣金套利乱象提供了温床，可能引发恶意投诉、退保等问题。

据业内人士介绍，有一些团伙通过虚假入职、虚构投保业务等套取保险销售佣金，这些团伙在套取佣金获取高额收益后又快速离职，有的甚至形成了专业“套利”团队，扰乱市场秩序。

北京银保监局表示，将通过非现场监测和现场检查等手段加强对公司佣金套利行为的监督，重点检查公司奖励政策合理性、人员招录规范性、业务品质监控及时性等，并依法采取监管措施。

销售、退保两头吃

佣金套利是指人身保险销售人员（销售团队）利用保单退保现金价值、佣金以及各项业务、团队现金性奖励费用之和超过当期保费所形成的价差，从中赚取不当收益的行为。

据悉，“套利”手法有着同业引进团队风险更高、通过搭建团队迅速增员、出单险种单一且时间集中三大特点。特别是“套利”团伙所出保单多为同一险种，首年佣金比例高、交费期限长，重疾型产品客户投保保额贴近免体检保额，出单时间多为佣金发放后数日内或业务奖励活动截止时间前一天，资金流入流出规律明显。且保单件均保费基本相同，个人及团队业绩压线达标，团伙内部存在大量自保件及互保件。

需要指出的是，险企不合理的佣金、奖金激励制度还可能衍生诈骗案件。

多地银保监局发布提示称，一些不法分子假借办理所谓“代理退保”业务，实际是谋取私利，甚至骗取消费者资金，从事非法集资、诈骗等违法犯罪活动。

“部分保险机构人员为达成业绩，鼓励或变相鼓励销售人员购买自保件或互保件；部分销售人员利用奖励规则漏洞，在完成业绩考核，获得佣金和奖励后，通过退保套利。”一位保险公司高层对记者表示。

甚至一些“代理退保黑产”机构，有保险公司在职人员、保险代理人、保险公司离职人员、第三方专业团队、消费者等多方参与。“代理退保”机构通过渗透保险代理人团队的方式，反向利用团队金字塔式的架构，迅速推广其“代理退保”服务，扰乱了保险公司正常的经营秩序。

此外，新华保险（601336.SH）原董事长、中国人寿（601628.SH）原总裁万峰近日公开撰文称，保险业内已出现专门利用自保件套利的团队，专门薅保险公司的各类津贴、奖励和新筹补贴等，通过自保件最大程度获得保险公司的利益之后，退保套利、转身辞职，再投身另一家公司从头再来。

销售利益不得超过当年保费

业内人士介绍称，套利根源在于保险公司的业务激励方案不完备，一旦保险代理人的佣金、津贴、奖励、退保保单现金价值之和，高于其实际缴纳的保费，就容易出现套利行为。此外，在保险经纪和代理渠道，不少保险产品佣金高，有个别甚至大幅超过首年保费。

《通知》强调，各保险机构应当建立健全佣金套利防范工作机制，涵盖销售人员招录、业务品质管理、业务及团队奖励方案设置、利益发放、合规管理等各工作环节，主要负责人直接领导，指定具体部门牵头负责，确保机制完善、运行有效。

同时，各保险机构在制定业务考核、团队发展等奖励政策时，应充分考虑销售人员基本管理办法内相关利益，加强异常业务测算，合理制定奖励政策，确保各销售人员（销售团队）获取的当期佣金及现金性奖励收益、该保单退保现金价值之和不超过当期保费。新人正式进入基本管理办法考核前的各种补贴类收入可不计入当期收益。

今年5月份，厦门保险行业协会发布的《人身保险公司防范投保套利自律公约（征求意见稿）》也指出，人身险公司签约一年以上的销售人员，其首年直接佣金及业务企划奖励之和（不包括基本法津贴奖励支出及其他上级公司直投的奖励）原则上不应当超过首年保费。

需要注意的是，《通知》要求，各人身保险公司向各保险专业中介机构支付佣金的，应科学确定佣金水平，适当延长支付年限和优化支付比例，当期支付的佣金及各种费用的总和不得超过当期保费。各保险机构应当建立与业务品质相挂钩的利益发放机制，将保单继续率、投诉情况等业务考核指标作为利益发放的基础，适时建立佣金及各项奖励延时发放和追索扣回机制，强化业务品质管理。

此外，《通知》还明确险企对佣金套利行为负有主体责任。严格销售人员招录管理，加强对拟入职人员的学历、征信情况、从业经历、过往业务合规品质等背景情况调查；要求险企从严开展内部问责和外部惩戒，对发现有套利行为的销售人员及管理人员严肃追责，对涉嫌违法违规行为及时向公安机关报案。

（编辑：郑利鹏 校对：颜京宁）